第3章 迁坟-《西北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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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眼望去,冬日里的村子满眼都是土兮兮的黄,沙尘刮过,显得出凋零惨淡。
这个节儿,村子里难得见到一个晃动的人影,无事可做的村民都龟缩在家里,尽量减少着户外的活动,一来减少体力上的消耗,可以多节约些粮食。二来这寒冬腊月的,除了捡点柴火烧烧土炕,即便你再怎么勤劳,也别指望能从地里刨出什么吃食来。
即便是如此,那也比前些年好过了许多,村民们肚皮都能填得饱,餐桌上偶尔也出现些许的荤腥,也有了多余的麦麸养鸡喂狗,好过天天用洋芋就着玉米面糊糊下肚。
只是条件依旧艰苦,大多数还是在贫困线上挣扎求存。
程家安行进在村落里,偶尔远处传来一声狗吠,在空旷的村子上空回荡着,像是个孤独的幽灵。
程家安的大哥程家国,先一步搬离了祖屋,自己在村子的另一头单过,原来的房子则留给了二弟程家民和小妹程家丽。
当然这份祖产没程家安什么份,谁让他是这个家活的“最体面”的人呢,怎么好意思跟穷得叮当响的哥俩抢房产呢!
事实上也正如程家安所料想的那般,两个哥哥再见到自己的第一面,基本上没啥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兄弟情深的暖心寒暄,只有大哥程家国臊眉耷眼地从鼻腔里哼哧出一句:“回来了?”
“嗯,回来了!”程家安低眉顺眼地答道。
进了程家国的土房,善良本分的大嫂杜玉梅给端来半盆浑浊的“涝坝水”,用来给程家安洗脸。
大西北自来干旱少水,所谓的涝坝水,就是在低矮的坑洼间,由雨水汇集而成的死水。
上面飘着枯枝败叶、动物粪便甚至还有些许溺死的动物尸体,除了气味腥臭难以下咽以外,这样的涝坝水带有着各种传染病。
可就是这样的水,离了它人畜却无法存活。
浑浊的水面不乏漂浮着莫名的颗粒,程家安也没在意,草草地洗了洗满面的风尘,涝坝水变得更“涝坝”了,黑乎乎的,几乎看不到底。
然后就着杜玉梅给端来的咸菜和玉米糊糊,啃了两个荞面馒头,一趟下来算是给远途归来的自己“接风洗尘”了。
狭小昏暗的土屋内,几个人进去,基本上塞得满满当当。
吃饱喝足就要开始谈谈“正事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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