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金川失策-《秋风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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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六月初六,他从守卫的士兵口中得知,镇江守将童俊投降燕王;燕军不费吹灰之力占了镇江。应天已经完全势单力孤了。

      当天晚上,又下起雨来。沈若寥住的地方偏偏屋漏。虽然六月京城,下雨也不冷,毕竟整夜躺在漏屋之中,雨水不断地淋下来,到处都湿透,也实在无法入睡。他只得卷了席子,躲到不漏的地方躺了一夜。

      第二天早上,雨停了。屋里一片阴湿。沈若寥醒来之后,只觉得浑身难受,坐立无力。他只道自己头夜着了凉,要了杯热茶喝,也没怎么在意。

      到了日中的时候,难受却越发严重了。夏日闷热,他却体会不到,浑身依然是头夜屋漏的阴湿感觉。关节开始僵冷作痛。右腿上的旧伤又隐隐发作起来。很快,全身各处的旧伤新伤一并开始发作起来。他坚持走动了一会儿,心想活动可以让血液流畅,解除僵冷和疼痛。却不料走了一会儿,便头晕脑胀,再也支持不下去。他一头躺倒下来,捂住了头。

      浑身仿佛无数把钢锉在每一寸地方冷酷无情地锉着,一直锉进骨髓里,痛得他喘不上来气。昏昏沉沉中,有人进来,有人出去,又有人进来。他一定是在昏睡,他什么也不清楚。仿佛有人唤他,试探他的额头。又仿佛有人捏了捏他的手腕。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不知道周围人都在搞什么鬼。

      我是发烧了,还是怎么了?冻得?淋得?他迷迷糊糊地想着,毫无逻辑,也想不出答案。

      他陷入昏迷的瞬间,最后一个念头跳出了脑海:

      金川门是个错误;但愿三山门不是。

      李景隆听完医官的报告,转过头看了看谷王朱橞。

      “殿下,您看这——”

      谷王朱橞精明的眼睛打量着比自己年长二十岁的曹国公,问道:“贤侄的意思呢?”

      李景隆叹了口气。“他生了病,什么也做不了,留在军中反而累赘。我们不如放了他,报告给建文,让皇上给他在城里安排地方住下,请医官照料。”

      朱橞道:“他回来是要保护天子的。他在上十二卫亲军中威信很高,一旦他病好了,上十二卫亲军都会唯他马首是瞻。燕王岂能饶过你我?”

      李景隆犯愁道:“那怎么办?任他在这儿病着?我怕再过两天,消息就会传到朝臣耳中,天子就会知道;一旦问起,我们如何应答?燕王可还不会两天之内就来攻城啊。”

      朱橞无比阴险而得意地笑了笑。“贤侄莫忧,我有一办法,一可迷惑天子朝臣,二可于燕王面前请功,三可乘机整治沈若寥。说起来,他此时生病,真是天助我也;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。”

      李景隆若有所悟:“殿下的意思是——?”

      朱橞凑到李景隆耳边,压低了声音,提示道:

      “贤侄可曾想到锦衣卫指挥使蓝正均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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